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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口的瓷碗-3

好像需要再来一章，那就分个1234好了。是过渡章，开虐预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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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坐在桌前享用Gavin亲手做的晚餐。Cyberlife的设计师几乎想到了军用型仿生人的所有可能，所以RK900搭载了进食功能，大概是为了某些伪装任务。哈，但现在RK900把这些高级功能用在和人类恋爱上啦。Gavin愉悦地想着，对自己独占资源的行为并无半点愧疚——哦，为什么管这么多呢？他是Gavin Reed，这台军用塑料罐的男朋友，他就是值得这一切。至于RK900，仿生人们免费啦，异常仿生人乐意和谁吃饭是他们的自由。

每当这时，Gavin都不得不感慨人生的奇妙，就在几个月前，他还因为异常仿生人头痛，恨不得把纸质卷宗揉烂了塞进那些个塑料嘴巴里，而现在他坐在桌前和仿生爱人共进晚餐，歌颂仿生人的异常和异常仿生人。

说真的，他有时候确信，不只是仿生人们，全人类都欠Kamski一声爸爸。好吧，没人想要那么做，但Gavin从没想过谁能治愈他的恐同，更不敢奢望有一个专属的塑料男友，但Kamski或说Cyberlife让这成为可能。异常仿生人，每一个根发丝都意味着极致的智慧和最先进的科技，人类灵魂和机器的完美融合，与整个底特律格格不入的高级存在，而高级存在里的最先进者之一，用他奇迹般的灵魂爱着Gavin——

他还能有什么遗憾呢？RK900，精妙绝伦的艺术品，用他极致的完美填补了Gavin破破烂烂的人生。他几乎要把笑容每时每刻挂在嘴边，可他是Gavin Reed，公认的混蛋，他照样对着他的宝贝男友竖中指，说脏口，继续他恶劣的表现。

哪怕每次这样做Gavin都会后悔，心尖隐隐震颤着疼痛和不安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个大号的塑料罐子，别人要是真说RK900什么不好，他必然第一个反驳，给RK900中指和脏话？那Gavin保证会把这种家伙打趴下。

晚餐后RK900清洗餐具，Gavin就在一边擦拭他的瓷碗，规规矩矩地把它摆在橱柜顶层，关好玻璃门，满意地看着小碗上微微亮着的蓝光。他转身趴在RK900背上，用手指描摹仿生人额角同样闪着的小光圈。

“900，你在想什么呢？在你洗碗的时候。”Gavin踮起脚尖，两手搭上RK900宽阔的肩膀，把下巴搁在他颈窝上。

RK900手上的动作稍一停顿，LED灯快速地闪过一圈黄光，“在想你。”

“塑料垃圾。”Gavin低声嘟囔着离开厨房，RK900捕捉到他脸颊和耳尖瞬间涌起的绯红。某方面来讲，RK900没有撒谎，他确实每时每刻记录着Gavin的表现，如果把这些定义为人类的“想”，那么，他在想Gavin。RK900收起餐具放进橱柜，浅灰的光学组件映出顶层的瓷碗，他时刻想着Gavin，对于人类，这又意味着什么？

——提示，错误信息，已强制删除。

RK900轻轻关上了橱柜的门。瓷碗的蓝光部分使用了特殊材料，以还原仿生人的LED灯光，但其成本还是与售价相差甚远，他把这条无意义的分析也一并删除。系统提示他，宣布这个分析会使Gavin的好感度下降。

作为警探，他们的日子其实并不轻松。大部分时间，Gavin和RK900泡在办公室，写公文，查线索，当然，还有出外勤。

为了一些关于异常仿生人的线索，他们预约拜访Elijah Kamski，RK900在临出发时被叫走处理紧急事件，Gavin只好独自驱车前往Kamski的宅邸。仿生人之父在一处会客厅接待了他，春夏之交的阳光明媚但不刺目，正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屋里，Kamski还穿着晨衣，随意地坐在扶手椅里，阳光在他身前留下拉长了的大块阴影。

他在Kamski的示意下就坐。好吧，他收回之前的想法，Gavin在沙发上悄悄地挪动，怎么也找不到个舒服姿势，这栋宅子和Kamski本人都泛着凉意，尤其是这个男人抿起嘴意味不明的笑，让Gavin没有一丝想叫爸爸的欲望。

谈及异常仿生人时，Kamski突然坐起身，不再那么懒散。

“你又是怎么认为的，Reed警探？”Kamski放下翘起的腿，认真看着Gavin，“人类要怎样判断仿生人是否异常呢？”

Gavin已经受够了从Kamski绕来绕去的废话中寻找线索，他微微皱起眉头，“异常仿生人，那不就是……”他半张着嘴停下，突然被一个自认为简单极了的问题砸蒙了。

每天和异常仿生人打交道，他竟然一时无法回答这个。DPD有对异常仿生人的定义和特征，Gavin已能背诵，但在仿生人之父面前背上一段定义显得蠢极了。

“你看，Reed警探，”Gavin的表现显然在Kamski意料之中，“生活中普通人要怎样判断一个仿生人异常与否呢？”

Kamski搭起手指，“制服，LDE灯圈吗？不，当然不是。”

“语气，表情，动作？”他勾起嘴角，“只要机型足够高端，仿生人们都能模拟。”

尽管知道Kamski没有恶意，Gavin还是因为他的说法而不适。彼时Gavin还不清楚，Kamski无意间揭开了蛰伏在他内心深处对这段感情的不安，但他不能终止话题，他还没能得到今天来访的目的。

“那么还剩下什么呢？感情，灵魂？”仿生人之父完全不掩饰言语里的骄傲，“它们不可见，终究要靠前面的一切来表现。”

Gavin不自觉地咽下口水，莫名的恐惧让他想要阻住Kamski接下来的话。但为什么呢？他到底害怕听到什么？

“所以，只要方法得当，只要技术足够先进，”Kamski无视了Gavin几欲起身的模样，“感情和灵魂，我们也能模拟。”

Gavin抓紧了椅背，他不清楚是男人自我陶醉的态度还是言语里的傲慢让他烦躁，但他就是一刻不想多待。Gavin努力压下无来由的焦虑感，下意识地寻找着RK900。很快，他反应到自己在做什么，所以这是他焦虑的原因吗？因为RK900太久不在身边？因为RK900离开太久，自己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儿一样惶恐不安？哦，这太糟了。

“Reed警探？”

Kamski的话让Gavin回过神，他抬手抚过鼻梁上的疤痕，掩饰走神的尴尬。

“就像我刚刚说过的，有些仿生人永远不会异常，”Kamski摆出失望的表情，“Cyberlife又一个保守的决定。”

“当然，”Gavin搓搓手，努力回忆着自己走神时错过了什么。

“比如RK900，多大的遗憾。冒昧问一下，您当真认为一个机器比异常仿生人更适合成为搭档？”

Gavin狠狠打了一个冷颤，他已经听不清男人之后说了什么。心脏被猛地攥紧，他好像感受不到干涩的口腔里僵硬的舌头，“请，”听到自己的声音后，他才稍稍找回状态，“你刚才说什么？关于RK900？”

Kamski发现了对面人的反常样子，他抿抿嘴唇，“RK900系列异常的概率控制在最低，简单来说，他们没可能异常。”

“噗……”Gavin发出一声粗糙的嗤笑，打断了Kamski，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，冲晕了他的脑子，“操？你说什么？RK900不会异常？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蠢话，Kamski先生？”

Kamski没有因为Gavin的无礼而生气，任何人都能看出Gavin周身弥漫的绝望和极力压抑的暴怒。

“Reed警探，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，我能对我的话负责。”他斟酌着用词，不远处的Chloe们紧张地关注起这边的动静，好像随时准备冲过来阻止压力值暴增的人类。

他看到其中一个Chloe丢下托盘，接着眼前的场景蒙上阴影，是Gavin扑上来，扼住了他的脖颈。

“你他妈在胡说些什么？你以为你在说什么？”

警探破了音的喊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，此时Chloe们已经赶过来，极力试着把警探从Kamski身上扯开。

Gavin死命攥着Kamski的衣领，眼球因为愤怒充血变红。

Kamski冷眼看着失控的男人，两个Chloe都难以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把男人拉开，那么只好……

后颈一阵尖锐的疼痛，Gavin转头怒视拿着注射器的仿生女孩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，意识迅速地模糊。

Chloe们接住软倒的Gavin，在Kamski的示意下架起他去往客房。

Kamski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，但他该做什么呢？他又能做些什么呢？换下皱巴巴的晨衣，他坐在办公桌前。怎样划清人类道德和任务优先的界限，微妙的人类情感和任务效率的冲突，又该由怎样的程序来调节。

TBC

作者的歉意：

本来预计可以完结，结果并没有呢。因为约了医生要去看病，还有其他活动都排的很满。好想继续写下去，BE太痛辽，快些完结掉（不是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