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lwen

写文画画,超蝙/蝙蝠家/双黑太中,(我爱红罗宾)超好说话,请来找我玩耍

缺口的瓷碗-4

BE结局完结。


昏迷中,Gavin紧蹙眉头,细密的薄汉布满额头,显然被噩梦折磨得不轻。同时,这也意味着药效已过,他马上会从睡眠中醒来。没人能说清这是不是个好消息,对稍怀歉意的Kamski,对不明情况的Chloe们,对将要经历接下来的所有的Gavin。


头脑似乎已脱离了睡梦,身体却不受控制,Gavin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,但他不愿睡去,回去那些由甜蜜的回忆和恶意的现实编织的梦境。可怕的梦不肯放过他,只要他的精神稍一松懈,就立马跌回去,继续感受RK900几乎扼死自己的手,躲避RK900挥向自己的刀尖,凝视RK900对准自己的枪口,不停地奔跑,不断地躲藏,或者什么都做不了。历年来他处理过的案件都成了绝好的材料,用于在梦中导演一次次谋杀,无一例外地,Gavin死在RK900手下。


如果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噩梦,那一定是Gavin将面对的现实,就从他睁开眼的这一刻开始。


又是同样的场景,大雨,手枪,跪倒的Gavin和举枪的RK900,枪声划破他不成调的祈求,一阵哄响,几乎让他怀疑声音不在梦里,而是在现实中响起。Gavin艰难地移动着指尖,撑开沉重的眼皮。或许是它生动得过了头,无论重复多少次,都无法减少这个噩梦带来的恐惧。


Gavin平复着呼吸,沉默地盯着天花板,纳闷自己在哪里。马上他就想起了一切,Kamski的话突兀地在耳边回响,让他因药物放松的精神迅速紧绷,心脏好像瞬间缩作一团,胃液在翻搅,呕吐感从喉咙里冲上来,他翻身探出床边,掩住口鼻。干呕,一阵阵的干呕,口水,眼泪,布满血丝的眼球和惨白的脸,Gavin上次这么狼狈是在什么时候?


操操操,别再这么想,但他停不下来在脑中横冲直撞的想法,上次这么狼狈,还是在他因为臆想RK900而连续失眠几周的时候。所以那个他妈的垃圾东西在做什么,戏弄他?不不不,一个塑料壳,他不戏弄人——也他妈不爱人。


RK900,他到底在做什么?又为什么是Gavin Reed,为什么选Gavin?他坐在床边沉重地喘着粗气,恍惚间,Gavin开始怀疑记忆出了问题,RK900有向他说爱吗?RK900有在和他交往吗?还是一切不过是个梦或可笑的虚假记忆。


扣门声打断了一连串的质问,Gavin茫然地看向来人。门本来就没有锁,Kamski双手搭在小腹,独自站在门口,带着谨慎的探寻的目光。


Gavin拒绝了Kamski的一切帮助。事实上,在Kamski的宅邸穿好衣服,一步步走回车上,几乎耗完了他仅存的气力和最后一点体面。把自己丢进车椅的瞬间,大串眼泪就跟着落下打在仪表盘上。自动驾驶的提示音传出,电子合成声让他发抖,胡乱操作一阵,车子终于启动。他疲惫地趴在方向盘上,伸手去扯纸巾。


关于RK900的回忆都蒙上了雾,发生在今早的事也恍如隔世。他回想和RK900相处的时光,好像旁观的路人,冷眼看围着陷阱打转的蠢鹿。他不得不这么做,从其中自我抽离,否则他无法思及和RK900有关的一切。


用袖口擦干脸上的湿痕,Gavin猜自己应该再哭一会儿,为了他自己和浪费掉的感情。但他哭不出来,一滴多余的眼泪都他妈挤不出来。他从来都是明白的不是吗?他从始至终都清楚,恶人Gavin Reed不会被爱,他不配被爱,RK900是个见鬼的惩罚,他的上帝不会放过他。一切都是恶毒的惩罚,惩罚他的自不量力,惩罚他的奢望和臆想。


他接受,他都他妈一点儿不差地接受。Gavin Reed,真正的垃圾,他该唾弃的只有自己和他见鬼的人生。


在Kamski客房的对话倒是清楚极了。“为什么?他为什么这么做?为什么是我?”Gavin把脸埋进手心,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在询问Kamski。


“答案没你想的那么复杂,Reed警探,”Kamski坐进床边的椅子,“只是为了任务,这是他们被创造的目的。”


天完全黑下来,自动驾驶结束,Gavin揉揉胀痛的眼睛,车停在他家门口。他不敢进去,他害怕看到RK900,此时的RK900在Gavin脑中成了某种诡异的怪物,他无法想象直视他仿生眼球的时刻——哦,来吧Gavin,他遏制住又一轮的反胃感,屋里没有灯光,RK900明早前也不会回来。


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门廊,Gavin摸黑坐在客厅沙发上。意识不清,周身疲劳,却无法入眠。这是什么感觉?是他妈的没有感觉。除了心头的抽痛和胃袋的堵塞,什么都感觉不到。头一次,Gavin感到这样孤独,或者说感到了孤独。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,爱和被爱的滑稽的悲剧,只有他自己,顶多加个在幕后导演的上帝。


Gavin费力地起身,把自己拖去厨房取几罐啤酒,灯光和着寒气一起泄出,照亮了一小块。他掂量着啤酒,有一团蓝印在冰箱门的反光上,他关门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——是那个瓷碗,发着和仿生人额角一样的蓝光,象征着冷静,秩序和机械感的蓝光。


啤酒滑落在地上发出闷响,他向橱柜扑去,双手不断颤抖着抓不住把手,巨大的无助和愤怒披头袭来,冲的他头晕目眩,眼前的场景模糊不清,那个蓝盈盈的小东西在视野里晃动,一副耀武扬威的气派样子。


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向橱柜,木柜轰然倒地,玻璃门一阵脆响,餐具纷纷从里面滑落,乒乓地声音接连传出,各种碎片和残缺的餐具混做一团。


无视脚边飞溅过来的碎片,Gavin靠着冰箱门滑坐在地,眩晕恶心,全身冰凉,好像在冷雨里站了一整个晚上。他捡起手边的啤酒,大口地吞咽。


他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了,不是吗?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。RK900鲜少变色的光圈,缺少表情的冷脸和一程不变的语气。Gavin以为他看不懂那双人造的浅色眼睛,是因为关于RK900或说异常仿生人的一切都太过高深和神秘。但他现在明白啦,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,不过是因为里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,RK900,他没有灵魂。


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,Gavin自顾自地热爱着一个塑料壳,而这个塑料壳以为这样有利于他完成任务。很好,都他妈好极了,那谁来告诉他,他爱黑白蓝配色RK900和爱上那个黑白蓝配色的碗有什么区别?


想到这儿Gavin笑出来,俯身去够碎片堆里的瓷碗。看吧,它还好好的,Kamski说的没错,只要他乐意,别说仿生人,他们能让一个碗高端起来,甚至让一个碗说爱,这对Cyberlife没太大区别。


他摩擦着瓷碗,让冰凉的触感渗入掌心。碗上黑白的配色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RK900,想起他多少次把脸埋进那件制服,享受仿生人稍高的模拟体温,被满足和幸福感蒸得晕乎乎。想起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在自己外套旁边,在衣柜前傻站着欣赏。只有他,这幸福里只有他,比不上滑稽的扮演游戏,至少每一个人都会入戏。而RK900不过是希望Gavin能在任务里和他少吵两句,他甚至连“希望”都不懂。


Gavin算什么呢?不过是按照他程序来的蠢兮兮的任务对象,他总任务的小任务,没什么特别的。刺痛从指尖传来,他下意识甩开手里的瓷碗。血从伤口里慢慢渗出来,Gavin不在意地捡回瓷碗仔细看,碗沿的缺口十分显眼。


他刚刚怎么没发现?明显和隐蔽的缺陷,他都全然不顾,自我欺骗。RK900,无感情的现代机器,毫无怜惜地利用他的迷恋和……爱。


为什么是我?所以这为什么他妈的选我?因为他知道我他妈喜欢他,因为Gavin好死不死就偏偏喜欢上个不会异常的塑料壳!


他猛地抓起手里的瓷碗向墙上砸去,坚硬的瓷器终于碎成几块,和满地的碎片散在一起。蓝色的碎片闪着光,滚到Gavin脚边。他终于感到疼了,指尖的伤口好像疼痛得无法承受,不可忽视。他听到自己压抑的抽泣,越来越响,后来变成几声痛苦的嚎哭,眼泪糊了满脸,苦涩感堵住了喉咙和鼻腔,他只好张开嘴,任由眼泪继续流,发不出声音。


枕着自己麻木的胳膊,Given在厨房的地板上醒来。他喝的不多,噩梦又不曾停止,所以他只睡了几个小时,外面天还没大亮。他忍耐着头痛,从乱糟糟的地面上爬起。他要离开这儿,他清楚自己害怕面对RK900,带着对自己深深的鄙夷,他慌张地钻进车里。


Given摸到昨天RK900落在车里的咖啡,他抓起来打开车窗,在要扔出去时又犹豫着收回手。他打开盖子,慢慢地喝完了整杯冰凉苦涩的咖啡。接着他把空杯扔出窗外,打开自动驾驶面板,“去Fowler局长家,走最快的路。”


“操,Reed你他妈发的什么疯?在哪见你?”


“我在你家旁边的餐馆里,快点下来别磨蹭。”Gavin无视Fowler言语里的惊讶和不满。


“你最好是有什么要命的重要事儿,操,这是公休日。”


Gavin挂断了电话。


Fowler一眼就发现了在角落里的Reed警探,这个点餐馆里没什么人。他几步走过去,一下坐进对面的椅子里。


几乎是同时,Gavin把警徽扔在桌上,“把我调走,或者我辞职。”


“你他妈在搞什么,RK900呢?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怎么回事儿?”


“Fowler,”Gavin摆弄着桌布,“RK900没有异常,根本就不会异常。”


“你……”Fowler显然被搞懵了,“那你们……”


“任务?你懂得,仿生人,为了任务。”Gavin低哑的嗓音让Fowler听不清,但这就足够了,事情本来就不复杂,而现在,单凭借言语里深重的痛苦就可以解释大半。


“我,听着,Gavin,我很抱歉,我以为你们……”Fowler这么手足无措和犹豫不决可不多见。


“帮个忙,局长,”Gavin终于抬起了头,“让我离他远点儿。”


Fowler惊讶地看着他最让人头疼的优秀部下,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Gavin。他毫无光泽的乱发,写满了倦意的脸,血红的双眼和乌青的眼袋让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岁。


“好的,一月的假期,耐心等待调离。”最终,在挑选的安慰的句子都显得可笑,说不出口后,Fowler拍拍同事的肩膀,没再多问,“RK900在此期间外出执行长期任务,立刻出发。”


“需要其他帮助吗?Gavin,尽管提。”


“别跟其他人提起这个,”Gavin站起身,疲惫的身体好像下一秒就会跌回椅子上,“谢谢,Fowler。”


“就当是个普通的失恋,没那么糟,好吗?你能挺过去的。”Fowler只好这么说,尽管他自己都不相信,他清楚Gavin多爱他的仿生搭档,DPD的所有人都知道。而现在这意味着什么,他一时想不明白。


Gavin点点头,推门离开。


“RK900,你被调去其他组,对,还有这是你的新搭档。”RK900刚从任务中回来,按照提示,他应该先Gavin打个电话,但Fowler局长特别要求他什么都不要做,先到他的办公室。


RK900的光圈闪过一抹黄色,“新搭档?“”他快速调取近来的数据,没有显示需要这样的调整。


“不,不用怀疑,你们做的很好,”Fowler搓搓手心,“只是局里的安排,Gavin被调走了。”


“可是,我无法理解这样安排的理由。”程序被异常数据流冲击,强制删除的提示框接连出现。


“只是执行任务,你这样做就足够了。现在去指定部门待命,这是任务。”


应Gavin的要求,RK900先去Cyberlife公司消除与他相关的记录。“我可以提出这个要求,对于非异常的仿生人。根据保护客户隐私那一套。”Gavin在递交的调离申请里这样提到。


对RK900数据的处理文件需要Fowler签字,他仔细阅读着文件,希望找到RK900已经异常,不可执行的字眼。但没有,文书清晰地证明这台仿生人一切正常。甚至还贴心标注了军用型低到可以忽视的异常几率。Fowle深深地叹气,提笔签下了字。


“”不,不,不要忘记Gavin,不要。”关于Gavin的记录快速被调出归档。错误的数据流不断出现,占据了大量的空间,RK900身前竖起巨大的红色幕墙——“离开这里,离开,去找Gavin。”


某个他从未使用过的隐藏程序自动运行,“危险数据,强制删除。”


系统重新正常运转,错误数据全部被清空。


待删除文件归档,开始执行。


从底特律警局调来了一个出色的警探,但他是个不招人喜欢的怪家伙。说实话,要不是因为他脸长的真不错,早被一拳揍断鼻梁啦。大家都猜他鼻梁上的伤就是曾被谁打断留下的。


午休时间,警员们凑在一起聊起新来的Reed警探。


“哦,他恶劣的性格可真配不上他的脸,这年头还有谁会这么讨厌仿生人?”


“罢啦,他对人不比对仿生人好多少。”


“对自己也不比对别人好多少。”


“天,为什么会有这种人,没人会喜欢他。”


“小点声,他过来了。”



作者废话:

咳,好难过,我是魔鬼,我嘤嘤嘤,盖文是个小可爱,我喜欢他啊啊啊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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